Kashing Hot

我们的征途是,哼哼哈嘿!

本文食用说明:翻翻随笔,发现一年比一年写的少。不是很开心呢,贴一篇旧文。即将出梅的南方,夏天啊,西瓜你准备好了吗?
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水西瓜和夏天


    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记得这样的场景。大汗淋漓地从一个短暂的午觉中醒来,每个毛孔像被堵住了一样粘腻,同样被堵住了的还有干涩的喉咙。电扇疲惫不堪又像是会无休无止地转下去,皮肤感受到隐约而尖锐的刺痛,你已经站起身。窗外的篮球场空无一人,云雾蒸腾的后山身影暧昧,时间像被连日的高温煮得烂熟,嚼之无味,呸呸。两滴汗珠一骨碌从眉毛里滚下来,每个毛孔都快被汗水淹死了。要是有水西瓜就好了。喉咙里痒痒的,你吧唧着嘴巴想,那样就太好了。


      大学之前,我不知道原来西瓜可以按瓤卖。两三块钱一瓤,五六块钱小半个,我总是忍不住撇嘴。大概此前,我印象里的西瓜都是一筐一筐从船上买回来的,或者是一地绿皮瓜。吃过晚饭,热气还蒸腾不散的时候,捞一个肚皮滚圆的西瓜放进盛满井水的桶里——井水冰凉冰凉,绿油油的西瓜摁下去又浮起来,想到绿的瓜皮红的瓤肉黑的籽,一口下去冰爽甘甜的汁水溅满口腔的感觉便忍不住眯着眼睛笑。   


      那年大概是零二年,家里终于造房子,于是借住在邻居家。


      天热,热煞人,我白天跟着大人在工地和原料厂里瞎跑,晚上躺在席子上吐着舌头喘气。借住的平房只有不到二十个平方,三口人加上一些家具,只刷了一层水泥的毛坯房里又潮又闷。我有一台年岁比我还大的落地扇,“空空”的声响砸在我的耳膜上震得脑袋疼。我摊着手脚躺在老旧的棕绷床上,热得死活睡不着的时候,我爸问我要不要吃西瓜。要!怎么不要呢!我一骨碌爬起来,来不及分辨皮肤和席子撕开来的啪叽声,套上裤子跟在我爸屁股后头出门。


      我们一直走到河堤上,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一只船,又小又旧但是船舱里装满了西瓜。我总记得那晚上稀疏的几颗星和透着紫红色的夜空,黑魆魆的岸边已经站了几个人,烟头的火星子看起来闪闪烁烁,他们交谈说笑的声音落在夜风里依然是暖烘暖烘的。我咽了口唾沫然后小心翼翼走过跳板上了船,看我爸挑瓜、讲价,最后和老板挑着一筐西瓜下船。那一大筐西瓜招徕我妈几句埋怨,但是看看我爸身上的汗一转身去打了井水,我爸笑了笑啜了口烟把剩下的瓜搬到我的棕绷床下。我把快要咧到耳朵根的嘴角拉回来,一会儿蹲在床边数西瓜,一会儿跑到桶边摸摸井水里的那一只,眼巴巴等着什么时候能吃。等剖开后,发现是只有点熟过头了的瓜,中间空了很多看起来有点丑。但我很不嫌弃,剖成两半,抱着半个西瓜,用勺子挖着吃,汁水不时溅开来,但我顾不上擦只有满心欢喜。直到我躺在依旧发烫的席子上,想着在我的棕绷床下的一筐西瓜,心里都是那种满满的像是要溢出来的欢喜。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到现在,夏天的时候可以吃水西瓜依然是件很好很好的事,可是再没有那种快要满出来的欢喜了。我有时候想,能在好些年后费笔墨记下来的东西多少得意味深长,有某种郑重其事的姿态,可是我大概只是怀念那种味道。吧唧吧唧,让人觉得好高兴。




文:吴三醒


图:杨十一


编辑:吴三醒



评论

热度(4)